第107章-《戏子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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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出了山海关,就算是辽东的地界了。

    打从前朝时,为了抵抗外族侵略,朝廷设辽东边墙,西起山海关,东至鸭绿江,乃为九边之一。

    辽东与中原地区不同,此地不设州县,立卫,以兵戍之。

    再加上辽东战事频繁,气候寒冷,又素来是罪民流放之地,所以此地的民风极为彪悍,一言不合就开打,乃是寻常之事。

    像秦明月他们这一路上,路过几处卫城,已经在闹市中见到好多次这种斗殴事件。

    其实起因也很普通,大多都是口角之争。

    可这里和南方不同,若是在江南等地,即使有口角之争,也都是只动口不动手,世人以将对方辩倒为上层,最好的是骂人不吐脏字,若是能引经据典最佳,说明这是读书人,学识渊博。

    谁若是动手会遭来围观者鄙视,哪怕你有理,也会被认为是有失君子风度,不是雅人的品行。

    可辽东不一样,反正秦明月看过好几次,都是当事人还只是处于口角阶段,就被旁人拱火拱得动起手来。

    双方在中间厮打,而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人在一旁叫好,甚至还有人当街坐庄,押人输赢。

    若是产生口角的乃是两拨人,那就更大发了,经常是打得鸡飞狗跳,众人皆避。

    哪家店若是摊上这样的事,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经常会店里被砸得稀巴烂,还没人赔。

    俱因这屯兵城是没有司务衙门的,只有卫所,而军爷才没有时间管你这点子破事。

    再说了,即是叫屯兵城,生活在此地的人,大多是与‘兵’有牵扯关系。

    真管上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酒肆并不大,里面只放了十来张桌子。

    此时,前来喝酒用饭的客人俱都一哄而散了,有的趁机就挤开人跑了,更多的则是站在门外往里看热闹。

    场中盘碗齐飞,桌椅板凳都被掀倒在一旁,约有十多人正你一拳我一腿的互相打着。

    秦明月他们也正在用饭,却没想到竟碰到这样的事,只能不用了,避开去了一旁。

    昀哥儿被秦明月揽在怀里,祁煊则挡在前面,就怕有飞来之物砸过来。

    德全掏出钱袋:“伙计,会账。”

    可这会儿哪有什么伙计,掌柜的和伙计都钻在酒柜子下面,生怕被无端波及。

    祁煊这人浑是浑了点,但身份在此,还从没干过吃饭不给钱的事,只能站在一旁角落里等待战火停息,好给老板会账。

    反正他们站得远,也波及不到这边,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秦明月看得直皱眉,虽说打从踏入这辽东境内,就没少见着这种的事,但她还是为此地的民风而感到无语。

    这兵不兵,民不民的,遭殃的只能是无辜的百姓。

    昀哥儿这孩子也胆大,明明被娘将小脑袋按在怀里,还是忍不住挣扎着要扭头去看。

    他个头随了他爹,不过一岁多点,竟比旁的两岁多幼童还高,人也敦实,他若是挣扎起来,以秦明月这种小身板,却是弄不住他的。

    祁煊见此,索性将儿子接了过来,仗着人高艺胆大,他也不护着点孩子,就抱着昀哥儿站那儿看热闹。

    昀哥儿看得两眼只冒光,小胖手径自挥舞者,边挥边依依呀呀地学一旁围观人说话:“揍,使劲揍!”

    这奶声奶气的,却说出这样的话,秦明月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而此时,场中的战火也接近尾声。

    因为打输那一伙儿人中有一个亮了刀,对方没带刀,只能蔫蔫地呸了一口,骂了句鳖犊子就走了。

    之所以会这么骂也是辽东有这么一个规定,那就是打架归打架,不能动兵器。

    辽东民风彪悍,人人配刀,地方卫所无暇兼顾,又怕闹出人命,就颁布了这样一条规定。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约定俗成,哪知道这帮打输的人如此不懂规矩,竟动了刀。

    旁边一阵嘘声,连与那人是一伙儿的几名大汉,也免不了一脸晦气样。

    其实这亮刀之人也是被打狠了,这里面以他个头最小,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按着打。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会死,才会忍不住抽出腰间的刀。

    其实刀抽出来,他就后悔了,可当着人面他可不能认怂,又实在恼羞成怒,听到有人在叫揍得好,当即迁怒地骂道:“哪个鳖犊子在说揍得好?

    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鳖犊子’祁煊本来正在逗儿子,突然被这么骂了一句,当即气笑了。

    德全目露询问之意,看用不用教训这人,祁煊将昀哥儿塞了过去,大步上前,边走边挽袖子:“你爷爷我叫的!”

    随着话音,他一脚就踹了过去,当即将这人踹得飞起。

    而与这人一起的几名大汉,虽晦气同伴丢了自家的脸,到底是一起出来的,也不能见死不救,一拥而上就向祁煊攻了过来。

    祁煊好多日子没跟人动过手了,觉得骨头都僵了,尤其打从进了辽东,所见所闻都让他血液里的战斗因子蠢蠢欲动。

    可秦明月不喜,他也只能忍着,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痛快大战一场。

    最后的结果是他毫发未伤,旁边倒了一地人。

    而后他扔下一锭银子,转身接过昀哥儿,就大步往外走去。

    旁边有不少围观的人俱都竖起大拇指来,纷纷说当爹的厉害,以一当十,不成问题。

    出去后,秦明月还是气呼呼的。

    昀哥儿一面笑着,一面拍巴掌道:“爹,棒,棒棒哒!”

    祁煊笑得乐开了花,“爹本来就棒棒的。”

    他瞟了一眼秦明月的脸色,对昀哥儿道:“你娘生气了。”

    昀哥儿忙扭头去看秦明月:“生气?”

    小脸上满是疑惑,还伸出胖手要去够她。

    祁煊顺势就把昀哥儿放在她怀里,秦明月一脸无奈地接过,低嚷道:“你把孩子都教坏了。”

    “教坏什么?

    爷的种,就该像爷才是。

    在这片地界上,就得这样才不吃亏。”

    好吧,秦明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这般民风的地方,和人讲道理就如同秀才遇到兵。

    还讲理?

    不将你打得满脸是血都是好的!

    “对了,也不知裴叔他们走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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