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所谓圣阶,便是领悟了规则,可圣阶也有高低强弱之分。领悟只能算是入了门。”帝都的那个小院里,蓝海悦靠在大槐树之下,缓缓道:“当今世界上的强者,比如你手下的那位叛逃的圣骑士,就是一个。只可惜,他这几年来,却一直没有能再进一步,并不是他天赋不够,只是他的机会还没到。” 老者提起炉上已经沸腾的茶壶,将杜维面前的杯子注满,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满些喝,这茶是要品的,别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顿了一下,他才继续笑道:“比如侯赛因,比如罗德里格斯,他们都算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只是,却还停留在了领悟力量规则的阶段,只能利用这规则,却已经是极限了,这是境界的限制,强求不得的,要想突破,还需要机会。而领悟规则往上再一层,就是改变规则!在这一阶里,依然还算是圣阶,只不过却比单纯的领悟要高了一层,比如赤水断,比如……我。”蓝海悦轻轻叹息:“但这改变,也是极有限的,当不得不说,以我和赤水断的实力,如果遇到侯赛因和罗德里格斯,就足够把他们击败了。因为他们能利用规则,我们却可以把这规则轻轻的改变,让他们无所适从,那战斗之中,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变化,也足够改变结果了。境界上,一丝一毫的差别,都是巨大的鸿沟。” “改变规则也只是圣阶之中的第二阶段,如果再往上,就是破画!或者说是,破除规则!”蓝海悦忽然笑了笑,遥望天空:“我那位强横的师弟,白河愁却是最早达到这个层面的。任凭你对手再如何将这力量的规则领悟参透,任凭你将这规则千变万化,他只伸出手来轻轻一抹,就全部破去!这就是他强之所在!!所以,以他的本事,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当世第一人了!” “圣阶就是这样,当达到了圣阶,眼界就不停留在力量的大小强弱,而是规则!所以,虽然九级之上就是圣阶,可是如果真的要打,十个九级也别想击败一个圣阶,这是境界的巨大差别。可如果一旦突破了圣阶……那就是领域了。”蓝海悦苦笑道:“我想,白河愁现在应该已经提升到领域了级别了。” “领域的级别,说明白了,就是创造规则!你可以破除规则,然后再重新创造,万般皆由你主宰……其实已经是触及了那最高颠峰的门槛了。”蓝海悦轻轻一笑:“只不过,这个时候,却会发现一个让人郁闷的情况:你境界到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力量又不够了。” “这是一个微妙的循环。当你在没有达到圣阶之前,无论是七级还是九级,追究的都是力量的大小强弱。而一旦达到了圣阶,就放弃了力量大小的追求而改为追究规则,而突破了领域之后,就要绕回起点,重新去追求力量的大小了……很讽刺,不是吗?”蓝海悦笑眯眯的看着杜维:“别这么惊讶,这些东西,我虽然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我们的老师古兰修,是一代巫王,他毕生都在研究力量,做出一些猜测,也是正常的。” 杜维点头。 就譬如,你是一个剑客,当你还是一般的高手的时候,你会需要自己的手里的长剑越锋利越好,最好是能拿着一把切金断玉锋利无双的神兵!这样和对手决斗的时候,才会占据先机。可一旦你登堂入室了,忽然你掌握了独孤九剑这种超然的绝技,那么你手里拿着的是破铁棍或者是倚天剑,其实就没有多少区别了。 照样能打遍天下无敌! 可如果你再进了一层!你的对手就不是天下的人!而是天地! 要创造天地规则,手里的这把“剑”,如果不够锋利,那就又不行了! 又或者说,如果你只是要翘起一块大石头,手里只要有一根粗木棍当杠杆就足够了,可如果你要翘起一座大山……木棍就又不行了!需要更强更坚硬的杠杆! 圣阶之上,到了领域之后,又必须再追究力量。 而这个力量,就是,神格! “我只想知道,咱们的这位巫王陛下,跑到北边去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杜维瞪着蓝海悦:“他巴巴的把自己的徒弟送到你身边来,然后又跑到北方去,我也不隐瞒你,他还给我送了一封信来……这个家伙做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我知道,以他的实力,是不用为他担心的,可是……他做了这些事情,怎么看怎么都好像是在托孤和留遗书!” 杜维的语气有些焦躁。 “这世界上有人能是白河愁的对手吗?”蓝海悦摇头:“没有。” “除非这个家伙寻求的对手不是人!是神!”杜维冷冷道:“北方有神!” “他是一个疯子,从来都是。”蓝海悦躺回了那张靠椅,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其实知道的,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敌人!他的敌人,从来都是他自己!所以这前面几十年,虽然他击败了师父,夺去了大雪山,还把我们两个师兄弟赶得四处乱跑,但是他却心里从来没有把我们,或者任何人当成他的对手!他一直都是在和自己较劲,一直都是在和自己对抗!终于有一天,他战胜了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可是让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四顾茫然,却没有一个对手,这个时候,对这个疯子来说,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寻找到一个新的目标!”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这世界上,有人好色,有人好权,有人好酒,有人胸无大志,有人只想混吃等死,逍遥一生。可是白河愁不是,他这个人,生来唯一的目标,似乎就是‘求强’!无限的强大下去,一直强大下去!所以,他看似是击败了老师,夺去了大雪山,其实他根本不好权,只不过是把老师当成了一个他的磨刀石,当成了他求强之路上的一个必须要击败和搬开的石头而已,我和赤水断,甚至连石头都不能算,只能算是他的陪练罢了。” 蓝海悦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萧瑟:“这个道理,我其实是最近才明白的。看起来仿佛是我当年巧妙施展计策,逼迫他发誓,十年才来找我一次麻烦……其实现在我才渐渐明白,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我和赤水断的身后舍下了一个鞭子,狠狠的抽着我们,逼迫我们飞快的进步,才能继续充当他的陪练!而事实上,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我的计策,也不是因为我逼迫他发了毒誓,只不过是他需要我们两个陪练罢了。没有对手就已经够寂寞的了,可如果连陪练都没有了……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杜维哈哈一笑:“结果,白河愁强了,还顺手早就了你和赤水断两个圣阶之中改变规则的强者!” “可以说,是这样的。”蓝海悦叹了口气:“我和断,根本就是被他逼出来的。而现在……他已经再次突破了,忽然发现,我这个陪练,已经远远跟不上他的需要了,或者说,他已经不需要陪练了,所以,他才会放弃了我……跟我和解了。派了一个女徒弟来,丢给我,然后自己离开了大雪山……他是再告诉我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杜维问道。 蓝海悦忽然咳嗽了一声,很没有智者形象的大妈了一句“妈的!” 然后,这个以温雅智慧闻名的老者,陡然跳了起来,指着老天,犹如一个赌钱输红了眼睛的粗汉一样大骂道:“****你个白河愁!你这是在告诉我们:老子不和你们玩了!你们的实力太弱,已经不配和我继续玩下去了,连当陪练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现在我要去找更强的有资格和我玩的对手了!什么大雪山也好,什么师门恩怨也好,只不过是他当年驱赶我们的鞭子,现在陪练都不要了,鞭子自然也就不要了!” 杜维觉得喉咙有些堵塞得难受,又吞了一口茶,这次咕嘟一声,干脆连里面的茶叶也一口吞了下去,可依然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可……北上求神……岂不是找死?”杜维苦笑:“我承认他强的不像人,可毕竟,他还不是神。” “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蓝海悦冷笑道:“世人总是把这两句话当成警言,可却不知道,这两句话其实是一种对宿命的描述!如果打拳的人不打拳了,会水的人不游泳了……那还不如死了好!人如果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了,那么就等于死了!所以,白河愁北上不是去求神,而是去求生!” 老人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大槐树上的树皮:“幸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否则的话,像他这样的强人,如果失去了目标,恐怕就真的会自己去死了。” 杜维闭目想了会儿,然后睁开眼睛,看着蓝海悦,他的笑容温和,轻轻道:“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 “你的目标是什么?”白河愁坐在精灵王的对面,看着面前这个“陪练”。 巫王的脸上带着笑容……从来不爱笑的白河愁,似乎今天已经笑了很多次了。 他的声音仿佛是在问,可是却又似乎是一种自言自语:“你是精灵王,是罪民大军的领袖,你的目标,难道就是率领罪民,攻入人类世界,给你们万年之前的祖先报仇?夺回你们的生存之地?嗯,你还要将你的族人的生死背负在身上,你要负责精灵族的繁荣……这些全部都是你的目标吧。” 看着落雪,白河愁摇头:“所以,你不够强。你的目标太多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简单到这世界上人人都知道!可偏偏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却只有白河愁一个人做到了! 他一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强! 为了强,他可以抛弃一切!什么大雪山,什么师门恩怨,甚至连一个人生存的一切享受,生活,情感,他全部都可以抛弃! 身为大雪山巫王,他可以为了求强,随随便便就把大雪山一脉丢掉,只身北上! 他的心中,不在乎任何,只在乎一个字:强! 所以,他才是最强的,他才是白河愁! 所以,他才有资格对着落雪,用嘲弄的口吻,淡淡的嘲弄对方“你不够强!” 落雪的脸色很平静:“我知道,你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精灵王的声音有些苦涩:“因为我还不够资格。” 白河愁点头,承认。然后他指着身边,他的手指方向,越过了神台,神台之后,是一尊塑像! 那塑像,一个精灵的形象,背负长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