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农夫与蛇(下)-《白衣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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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敢再躲避,只能尽量用手挡住凳子,避免伤到要害。但很快他就只能双手抱头,躲在角落里不断哀嚎。

    方才的嚣张劲儿烟消云散。

    几分钟后,小黑胖子累的差点没口吐白沫。

    方晓看傻了眼,他不笨,隐约已经猜到了小黑胖子应该就是把毛院长骂的狗血喷头的那位所谓的严处。

    而这一切应该是出自罗教授的手笔。

    但罗教授做什么了?

    好像什么都没做啊,方晓猛然想起刚刚罗浩罗教授说如果有热搜也不怕,清华毕业的一个本硕师弟是那面的技术人员,可以随时撤掉。

    当时以为罗教授在吹牛逼,现在看,罗教授的表述应该比较收敛,实际情况比他说的还要强,强到了过分的程度,强到了自己无法想象的程度。

    “罗教授,这是……”

    “人民的名义。”

    “???”

    “呵呵。”罗浩清淡笑了笑,并没解释。

    小黑胖子和患者家属说了几句什么,患者家属几乎要跪在地上,刚刚嚣张跋扈的劲儿早已经烟消云散。

    很快,患者家属指了指门口的罗浩。

    小黑胖子转身,罗浩见他用力的喘了几大口气,没等喘匀,就快步奔着罗浩走过来。

    他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强,迈第一步的时候,脸上还满是痛恨与愤怒,但第三步的时候已经恢复正常。

    来到罗浩面前,小黑胖子脸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晓绝对不相信小黑胖子一分钟前还在抡着板凳打人。

    现在除了还喘着大气之外,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小黑胖子伸出手,“罗教授,您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呵呵,客气。”

    罗浩没伸手,而是把手背到了身后。

    艹!

    方晓直接惊呆。

    罗浩罗教授真刚啊,严处这是服软了,要握手、道歉。

    可罗教授呢?直接把手背过去,一点面子都不给严处。

    人家都跪了,罗教授竟然不接受。

    看罗教授的意思还想把小黑胖子从地上薅起来,继续表演。

    “严处,我来了,来了。”毛院长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小黑胖子尴尬的看着罗浩,好像没听到毛院长的声音,他的眼神里……

    方晓读出了恐惧。

    恐惧?

    对,就是恐惧。

    严处长和罗教授不是一个系统的,哪怕在医疗圈子里罗教授只手遮天,好像也管不到长南市的严处长吧。

    方晓有些迷茫,彻底迷糊。

    “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毛院长见严处长伸手,而罗浩背着手,下意识的斥责到。

    “你他妈闭嘴!”小黑胖子骂道。

    “&*%¥。”毛院长脑子变成了浆糊。

    “罗教授,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穷亲戚多,总是打着我的旗号耀武扬威的。”小黑胖子开始道歉。

    “哦?那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啊。”罗浩微笑,微微躬身,像是根本没理解小黑胖子的话似的,“给毛院长打电话的不是您呀。”

    小黑胖子的脸彻底变成了锅底,黑漆漆的。

    伸出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那二位忙着,我还有点事儿。”罗浩转身,大步离开。

    方晓看了看小黑胖子,又看了看毛院长,这才意识到好像真的是发生了什么。

    他只愣了1秒,便转身追上罗浩。

    “罗教授,牛逼。”

    “这有什么牛逼的。”罗浩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没这些麻烦,那是最好的。”

    罗浩的声音不像是年轻人,而带了一些沧桑。

    要是陈勇在,肯定对此嗤之以鼻,但方晓却怔住,看着罗浩的背影,觉得他的身影都高大了许多。

    “叮咚~”

    任务完成的声音传来,罗浩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有可能,罗浩才不想找陆战凯,否则的话来之前就和他联系了。

    但没办法,一个医疗纠纷,逼罗浩出底牌。

    毕竟罗浩也怕舆情。

    网暴,那是会死人的,罗浩又不是黑红也是红的带货主播。

    “罗教授,这是我们外科大楼,3楼是手术室。”

    说着,方晓笑了笑,“罗教授,我看很多家医院的手术室都在三楼,您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么?”

    “三生万物,生生不息的意思吧。”罗浩回答道,“就像是很多家医院机关楼里,大院长的办公室在7楼而不是8楼,取七上八下的意思。”

    “哈,还真有这些说法。”

    “讨个好彩头,三生万物,多那么一线生机总归是好的。”罗浩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在东莲矿总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了连环车祸,我在医务处,跟着主持抢救。”

    方晓开始静静的听罗浩讲故事。

    “折腾到很晚,一个同事的爱人担心,就带着孩子来看他。”

    “这么不省心?”方晓挑眉问道,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这里面还有故事,一会给你讲。”罗浩道,“我们手术室在三楼,正好我和那个同事一起出来,看见了他爱人和孩子。我懒得等电梯,就几层楼,直接走下去。”

    “孩子活泼,自己先跑了,可转角的时候孩子哭着跑回来。”

    “看见满身血、被撞烂的人了?!”方晓问道。

    “嗯。”罗浩点了点头,“我去一楼急诊看了一眼,果然刚死了一个,送过来的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

    “类似的事儿我也遇到过,和您说的差不多,我亲手做的一个患者。”方晓也开始八卦起来,“癌晚,患者家属没什么主见,但患者强烈要求手术。”

    “本来呢,肠肿瘤切除+肠造瘘,病情已经稳定,要是不动手术的话人还能活1-2年。但患者一看病情平稳,他每天出门打麻将也没事儿,精神着呢,就磨着我要手术把造瘘口还纳回去。”

    “没办法,带个粪袋总让患者感觉自己不正常,而且受歧视。”罗浩道。

    方晓不断认真审视罗浩。

    罗浩罗教授很年轻,但人家手术做得好,手眼通天,这都不说,连癌症患者手术后会受周围人歧视这类临床的细枝末节都知道。

    方晓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和一个年轻的教授说话,而是在和一名老主治聊天。

    “是。”方晓叹了口气,“他说一身味儿,自己闻不到,可别人嫌弃着呢。要是还纳回去没事,自己还能好好打麻将;要是不行,死了也就死了。”

    “后来呢。”

    “我给他做了还纳手术。手术打击不小,术后2个月全身转移,人就走了。”方晓回忆道,“那是一个傍晚,我下班的时候看见患者站在防火通道里招手,当时没见有什么异样,我走过去。”

    “他对我表达了感谢,说谢谢我的手术,他现在挺好的。”

    罗浩静静的听着。

    都市传说都这样,谁知道是真是假。

    哪怕是亲身经历,估计也要有一定程度的夸张。

    “一眨眼,患者就没了,叫陈明,我一直记得。”方晓叹了口气,“从那之后啊,我就感觉总有人在天上看着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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